張遼不僅長于征伐,而且頗有戰(zhàn)略眼光。建安十二年曹操遠征袁尚時,張遼勸諫說:“許昌,現(xiàn)在是天下的都會。天子(漢獻帝)正居許昌,您千里北征,如果劉表派劉備偷襲,挾持了天子而號令四方,形勢就危險了!”果然,曹操北征之后,劉備即向劉表建議襲許,而劉表不能用其計。但就當時形勢而言,在劉表為失計,在曹操為僥幸,張遼的擔心是很有見識的。
張遼在其二十余年的戎馬生涯中,攻無不克,守無不固,其為將之勇力和智略皆有可觀。張遼軍旅生涯最輝煌的巔峰是對孫權的合肥之戰(zhàn)。208年,曹操于赤壁之戰(zhàn)大敗,派張遼、李典、樂進率七千余人駐合肥,并派護軍薛悌送函給張遼,函署“賊至乃發(fā)”。建安二十年(215)八月,吳主孫權親自率兵十萬圍困合肥。此間,駐守合肥的曹軍僅七千余人。兩軍對陣,眾寡懸殊。偏偏在這危急關頭,曹操又親自率兵西征在外,一時無法派遣軍隊來援救合肥。遇此嚴峻形勢,對于駐守合肥的曹軍來說,實在是兇多吉少。守將樂進、李典相覷無奈,猛將張遼見此拍案而起曰:“曹公今遠征在外,若坐等曹公派援軍來救,即便援軍來到,那時吾等也早被吳軍擊敗。現(xiàn)在唯一的上策,是在吳軍尚立足未穩(wěn)之時,主動出擊,挫其銳氣,方能安定眾心,鼓舞士氣,得以守住城池。成敗之機,在此一戰(zhàn),諸君何疑?”
李典與張遼素有隔閡,然在此危急關頭,聞張遼之言,便慷慨陳詞曰:“此國家大事,既然將軍主意已定,奮不顧身,吾等能以小私而舍棄大義乎?”于是,張遼夜募敢從之士八百人,于破曉時突殺吳陣,直戰(zhàn)至日中乃休戰(zhàn),使吳軍遭受重創(chuàng)。此戰(zhàn)中,“(張)遼披甲持戟,先登陷陳,殺數(shù)十人,斬二將。”孫權猝不及防,10萬大軍被逼迫退守到一片高地。后來見張遼兵少,“乃聚圍遼數(shù)重”。張遼軍左沖右突,勇不可當,一度與數(shù)十人殺出重圍,后見自己的大部人馬還在圍中,又折返回陣,救出自己的部下。孫權的軍隊“皆披靡,無敢當者”。一場大戰(zhàn)從清晨殺到中午,“吳人奪氣”,孫權只好撤退。
后孫權“守合肥十余日,城不可拔,乃引退”。當孫權與諸將行至逍遙津北時,恰為張遼偵知。遼即率步騎突然而至,甘寧與呂蒙等吳將與遼力戰(zhàn),凌統(tǒng)則率親兵護權出圍。當孫權退至逍遙津橋時,見橋南已拆、丈余無板。在此危急關頭,孫權近監(jiān)谷利急中生智,于孫權坐騎后猛著一鞭,使孫權借助奔馬之勢飛橋而過,幸免于難。此戰(zhàn)史稱張遼威震逍遙津,是三國時期魏吳相爭中創(chuàng)下的一次以少勝多的著名戰(zhàn)例。
此役后曹操大贊張遼,拜征東將軍。建安二十一年,曹操又征孫權。軍到合肥,曹操巡視昔日張遼作戰(zhàn)的地方,贊嘆良久。后來繼位的曹丕曾評價說:“合肥之役,遼、典以步卒八百,破賊十萬,自古用兵,未之有也。”并贊其“此亦古之召虎也。”《三國志魏書十七張遼傳》(召虎是與方叔、尹吉甫、秦仲等齊名的東周大將。)
此后,張遼以征東將軍之職屯兵居巢(今安徽桐城南),防范孫權。曹丕接任王位后,改遷張遼為前將軍,也封其兄及子為列侯。孫權再叛,曹丕遣張遼還屯合肥,晉爵都鄉(xiāng)侯。曹丕準其母乘車及兵馬送其家人到他駐軍的地方,這在當時是至高榮譽。后曹丕稱帝,封張遼為晉陽侯,增食邑至兩千六百戶。黃初二年,曹丕還特別替張遼建造屋舍,替他母親興建殿室,又把跟隨張遼的步卒封為虎賁。
張遼不幸在此時得了疾病。曹丕便遣侍中劉曄帶太醫(yī)視疾,甚至親到其營執(zhí)其手問候,賜其御衣,更派太官送御食。待張遼之疾稍愈,遼即還屯。正當其時,孫權復叛,黃初三年,曹丕遣張遼乘舟,與曹休到海陵臨江駐防。孫權知張遼至此,告誡部下說:“張遼雖病,不可當也,慎之!”其畏張遼如此。同年,張遼抱病與曹休伐吳,打敗吳將呂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