機艙內無人駕駛
前不久，美國空軍對由退役的F-16戰(zhàn)機改裝的QF-16無人靶機成功進行了首次無人駕駛試飛。有報道稱，QF-16并非只是靶機這么簡單，而是有著巨大的實戰(zhàn)價值，具有戰(zhàn)略意義，甚至認為F-16改為無人機后可與有人機共赴戰(zhàn)場。然而，事實果真如此嗎？其實戰(zhàn)價值究竟有多大？請看科技日報特約專稿——
實際上，將有人飛機改為無人靶機并不是新鮮事。一直以來，美國軍方都在大量使用由退役戰(zhàn)斗機改裝而成的無人駕駛靶機。飛行員們通過這些靶機可以較好地掌握使用各種空戰(zhàn)武器的技術。此外，這些靶機還被用來測試各種新型防空武器系統(tǒng)。
有人改無人史上不稀奇
靶機是一種能夠模擬飛機、導彈飛行狀態(tài)的無人駕駛飛行器，主要用于考核、鑒定空空導彈、地空導彈、殲擊機、高射炮等兵器的性能和部隊演習訓練。靶機的來源多種多樣，有活塞螺旋槳式航模靶機，有專門研發(fā)的高性能專用靶機，還有由退役的有人駕駛飛機改裝的無人靶機。
用退役有人駕駛飛機改裝無人靶機的歷史很早，QF-16遠不是第一種。早在1931年9月，英國就將一架“女王”有人駕駛雙翼飛機改裝成“費利王后”靶機。在一次英國海軍艦隊防空射擊試驗中，“費利王后”迎著密集的防空火力飛行了2個小時而未被擊中。這次試驗充分展示了有人駕駛飛機改裝無人靶機的可行性。
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后，導彈的崛起導致對靶機需求的激增，美國、前蘇聯等一些國家先后將多種退役的有人駕駛戰(zhàn)斗機改裝成無人靶機，美國的F-86、F-100、F-106，前蘇聯的蘇-9、蘇-11、米格-15等一大批退役的戰(zhàn)斗機，都曾經被改裝過。
目前，美空軍使用的是由F-4戰(zhàn)斗機、RF-4偵察機改裝的QF-4無人靶機，預計庫存的QF-4靶機到2015年就將消耗一空。為解決QF-4即將告罄的問題，美空軍早在2006年1月就研究決定招標研發(fā)新一代靶機，未來主要用于武器試驗和戰(zhàn)斗機空戰(zhàn)射擊訓練。經過激烈角逐，最終花落波音公司。2010年3月，波音公司正式得到美空軍價值6970萬美元的第一階段研制生產合同，負責把6架已退役多年、嚴重老化的F-16戰(zhàn)斗機改裝為無人駕駛靶機，2013年進入低速生產，2014年開始交付。美空軍最終將訂購126架QF-16無人靶機。
之后，波音公司專門研發(fā)了無人靶機改裝套件。2012年5月，QF-16完成了首次有人駕駛飛行，飛行66分鐘，最大飛行高度達12500米，無人靶機改裝套件的可行性和QF-16的基本飛行性能通過驗證。
QF-16主要是在一定可控范圍內在地面控制系統(tǒng)，如佛羅里達州廷德爾空軍基地海灣外場靶機控制系統(tǒng)，或新墨西哥州白沙導彈靶場靶機編隊控制系統(tǒng)，以無人駕駛模式飛行。這次進行的QF-16首次無人駕駛試飛，由兩名美空軍飛行員在地面遙控飛行，在約55分鐘的飛行中，QF-16最大飛行高度達12200米，最大飛行速度達1.47馬赫，并完成了橫滾、半滾倒轉、7G的空中急轉等一系列動作。同時另外有2架飛機視距尾隨QF-16伴隨飛行。可以看出，QF-16能夠實現原型機的飛行能力，擁有了模擬其他國家第三代戰(zhàn)斗機的良好基礎。
試驗訓練價值很大
用退役有人駕駛飛機改裝無人靶機直接好處就是，周期短、見效快、花錢少、成本低、平臺現成、無人駕駛改裝技術成熟。與專門設計制造無人靶機相比，無疑省去了很多設計、生產過程中的研究論證、試驗鑒定等一系列復雜環(huán)節(jié)，大幅度減少了研制周期和經費投入，風險小，交付快。
我們注意到，6架退役的F-16戰(zhàn)斗機只用了3年多的時間、花費了6970萬美元，就改成了高性能無人靶機，既便宜又快捷。
然而，其更大的好處是使各種新武器的測試、部隊訓練更接近真實。改裝后的QF-16靶機，各種特性，包括外形尺寸、雷達和紅外特征，以及航程、高度、速度、機動過載等飛行性能，與原型機F-16基本一致。試驗訓練中，武器系統(tǒng)所探測跟蹤的以及飛行員所面對的是真實的飛機，而非模擬的靶標，使通過考核的武器裝備戰(zhàn)術技術性能更能符合實戰(zhàn)要求，飛行員的意志品質、技術戰(zhàn)術將更能適應實戰(zhàn)環(huán)境。
同時，QF-16靶機無人編隊飛行可模擬多目標同時來襲，可像F-16一樣掛載多種武器模擬戰(zhàn)斗機不同的作戰(zhàn)狀態(tài)，可釋放紅外、箔條被動干擾，或進行雷達主動干擾，甚至還能突破原來有人駕駛時飛行員生理極限所帶來的制約，進行更大過載機動飛行，將試驗訓練置于復雜電磁環(huán)境、最嚴格的考核之中。
對于美空軍來說，研制QF-16更是一項著眼于滿足未來作戰(zhàn)需求的舉措。目前，第三代戰(zhàn)斗機已較普遍地成為各國空軍主戰(zhàn)裝備，甚至有些國家空軍裝備已開始向第四代跨越。目前，美國已從阿富汗、伊拉克反恐戰(zhàn)場上逐步抽身，開始向亞太地區(qū)戰(zhàn)略轉移，美國空軍設想的未來作戰(zhàn)對手將不是躲躲藏藏的恐怖分子，而是以第三代戰(zhàn)斗機為主要裝備的強大空軍。QF-16首次無人駕駛飛行，展示了具有高度12200米、速度1.47馬赫及橫滾、半滾倒轉、7G的空中急轉等飛行能力，對于美空軍試驗訓練來講，這無疑找到了一個高級“陪練”，對于美空軍訓練對抗類似于F-16的第三代戰(zhàn)斗機的方法，無疑具有較高價值。
不僅如此，美空軍已開始琢磨對抗第四代戰(zhàn)斗機的方法。據報道，2009年12月底，美國首架F-35戰(zhàn)斗機已“退休”并轉移至中國湖空軍基地，未來也將被用作靶機。
能否發(fā)展為戰(zhàn)機有待觀察
QF-16實現無人駕駛首飛后，各報道紛紛推測該機可能被進一步發(fā)展為戰(zhàn)機。如，可進一步發(fā)展為偵察機，不用考慮飛行員的生存問題，執(zhí)行高危險的戰(zhàn)場監(jiān)視、偵察任務；可進一步改裝成自殺式攻擊機，憑借其飛行距離遠、載彈能力強、飛行速度快等優(yōu)勢，進行大威力襲擊；也可以作為誘餌機，佯攻吸引敵人火力，為其他飛機突防創(chuàng)造條件。
從技術角度講，這些預想完全可以實現，世界上也有先例，對一些實力較弱的國家來說，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。在“沙漠之狐”行動中，英國空軍擊毀了一座伊拉克機庫后，發(fā)現里面有12架由捷克造L-29教練機改裝的無人機，英軍判斷可能是一批自殺式無人攻擊機。但對于手段多樣的美國，這樣做只能算下策，可能性很小。
一是可靠性太差，不適應嚴酷的實戰(zhàn)要求。F-16于1979年開始裝備美空軍，到現在已長達30多年。同時，改裝成QF-16的這些F-16已退役15年之久，基本上是最早到壽的一批，外加風吹日曬，缺乏維護，機體已嚴重老化。
二是沒有隱身能力，戰(zhàn)場生存能力弱。為了對抗現代化防空武器系統(tǒng)，隱身已成為航空裝備基本發(fā)展趨勢。QF-16與F-16一樣，雷達和紅外特征都很明顯，4平方米雷達反射截面積，使QF-16很容易被現代武器系統(tǒng)探測、鎖定，落個“壯志未酬身先死”的下場。同時，容易被探測也與美軍現代作戰(zhàn)原則相違背。
三是成本大增，消費比大降。目前試飛的QF-16使用的是靶場已有的地面遙控設備，如果大量前沿部署，必定還要大量生產配套的地面遙控系統(tǒng)。特別是，如改裝成偵察機，還要加裝高性能偵察設備；如改裝成攻擊機，還要加掛昂貴的空空、空地武器。很顯然，這樣的成本遠非只改為靶機可比。
四是作戰(zhàn)部署適應能力差，缺乏靈活性。與F-16無異，QF-16對機場條件、外場保障和維護保養(yǎng)能力要求很高，需要十分龐雜的配套設施，與現代大多無人機能以簡易方式甚至單兵手托起飛相比，差距較大。
事實也是如此。美空軍曾在2008年試驗過用QF-4無人靶機攜帶空地導彈，通過地面遠距離操縱發(fā)射導彈，成功擊中目標，但QF-4最終并沒有發(fā)展成無人攻擊機。2012年6月22日，敘利亞使用高炮擊落了一架進入敘境內土耳其F-4戰(zhàn)斗機。當時也有人猜測，是美國為了最終能武力介入敘利亞危機，推翻巴沙爾政權，蓄意策劃了這起擊落飛機事件，敘利亞擊落的很可能是一架涂著土耳其空軍標識的美空軍QF-4無人靶機。但這種說法隨后被事實所否定。
總的來看，美空軍用退役多年的F-16改裝成無人機，主要用途還是作為靶機，用以考核有關武器性能和訓練對抗?jié)撛跀橙说姆椒āＲ虼耍擰F-16被導彈擊中、火光乍起的瞬間，就最大限度地實現了自身價值，“生命”只能是黯然落幕。(空軍裝備研究院 張文昌 苑華鋒 李良泰)